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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向真理的姿势——重论韩东

收录:2010-7-3  作者:朵渔  来源:上海文化  点击:14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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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来,风景如画

一晃而过

剩下的时间

已经不多了

初次读到这首诗时,我深受触动。韩东几乎是一反常态,诗中充满了反思和自我怀疑,坦白得让人惊讶。“狼奔豕突”是因为写作者受到了某种牵引,一种不断追求“进步”的野心。“鸡零狗碎”其实正是我们满目所见。到处都在写着鸡零狗碎的诗歌,大雅之不作久矣。这是一种贫困的时代里的贫困文学。说来让人沮丧。如今,能够进三步退两步的,都是好诗人,很多人多年来都是在原地打转,没完没了地重复自己。“眼花”与“心慌”的事情,每个写作者也都会经历,无非出自一种内心的焦虑,“我折磨起自己来理所当然”。真正让人感动的是这几句:“总之是太聪明/不够笨/总之是小聪明/大笨蛋”。当代汉语诗歌所面临的困境,不仅仅来自中文诗本身历史感和形式感的缺失,还有日渐恶劣的环境、写作者精神质地的匮乏、诗歌观念的混乱等等。复制自己是简单的,“唯我独尊”也是容易的,而大突破却需要大智慧,所有的小聪明到最后都只能是“鸡零狗碎”。

类似的反思,我还看到过杨炼的一篇文章,他说:“我得承认:诗,越来越困惑。”对于一些自觉的写作者,“困惑”是一种常态,写作就是因为对自己的不满,就是不断的回车,不断的清除,任何自负都是脆弱的。“全集的厚度不等于收获,诗人知道,他手中留下的多么少。”很多诗人都有过类似的反思,比如于坚的《事件?写作》,比如阿赫玛托娃发出的慨叹:“诗中,步步都是秘密/左右都是深渊/脚下的荣誉,如枯叶一片”。北岛也有这样一句:“我小心翼翼/每个字下都是深渊”。持续的自我怀疑不断拆除着诗人的“成就感”,让他在这种深刻的空虚面前“狼奔豕突”,在“进三步退两步”中寻求突破。而如果连这种怀疑的自觉都没有,也只能是“空耗时光”了。

3

在文学史的坐标系上,韩东一直是作为“第三代诗人”的标志性人物被定位的,也正因此,所谓的“日常性写作”、“口语化”、“平民视角”、“反英雄、反文化”等等“第三代诗歌”的“美学原则”,也被韩东被动地承受着。事实上任何大而化之的“流派美学”,对个人写作而言都是一种严重的遮蔽或误读。在韩东的诗作中,就很少“日常化”的烟火气,也很少风云气,尤其是越到后来,自传性因素越稀少。他不反这个也不反那个,他的写作一直抱持着自己的美学/精神信仰,那就是“诗到语言为止”,“写作和真理的关系”。在此之外对韩东的任何解读,多少都会成为一种误读。

我们不妨再透过罗兰?巴特的“零度写作”视角,来对韩东的写作做一番观察。“零度写作”基于古典写作与现代写作的一种分裂状态,强调现代写作是由字词独立品质所带来的多种可能性和无趋向性。在现代诗中,字词成为了一种独立、静止的语言片段的临时聚会,它们可能随时分化,即使前后相依,也多貌合神离,充满矛盾和悖论。“这就意味着我们对自然的认识发生了逆转。新的诗语的非连续性造成了一种中断性的自然图景,这样的自然只能一段段地显示出来。当语言功能的隐消使世界的各种联系晦暗不明之时,客体在话语中占据了一种被提高的位置:现代诗是一种客观的诗。”(罗兰?巴特《写作的零度》)在现代诗中,自然变成了一些由孤单的和令人无法忍受的客体所组成的非连续体,因为客体之间只存在潜在的联系,人们不再为这些客体选择特有的意义、用法或者用途,不再把个体的精神或意图强加在客体之上。当这些诗的字词排除了人的因素,成为一种语言自足体,它也就摧毁了一切伦理的意义,诗歌变成了“语言伦理学”。当现代诗的语言终于战胜了人的意图,诗歌便不再是一种心灵活动,一种灵魂状态或一种态度的排列,而是一种“梦的语言中的光晕和清新气息”。面对这种“绝对意义上的现代诗”,谈论写作和诗的情感都是一样徒劳无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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