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绎神秘历史 复活传统文化——读李怀荪长篇小说《湘西秘史》

《湘西秘史》以清末的湘西浦阳镇为中心，通过张氏顺庆油号、刘氏元隆木行、龙氏鸿发膏栈等几代商人的恩怨纠葛，展示了浦阳镇的荣辱兴衰，是一部集湘西民情风俗、人文历史、人生世相、人情百态于一体的文化历史小说。

众所周知，历史上的湘西是中国东南向西南地区过渡的“桥头堡”，是一个由中原文化向云贵少数民族文化相互交融的一个缓冲地带。政治边缘化、经济贫困化、文化巫祝化、思想闭塞化，是过去湘西地区的主要特征。湘西作家李怀荪致力湘西历史文化研究几十年，有深厚的民俗文化积淀。《湘西秘史》是他历时9年苦心经营之作，可谓是他长期以来文化积淀的文学表达。

小说结构恢弘，可读性很强。张、刘两家订下娃娃亲，少爷张复礼逢场作戏却留下终生遗憾。众说纷纭的“粘粘迷药”神秘莫测，小姐刘金莲意气用事寻求报复，黑夜私会麻姓丑木匠。苗女阿春朦胧失身后，嫁给虎匠石老黑，生子火儿跟随巫师学艺，身怀绝技。青浪滩“神鸦送船”再现一种动人的生命奇观。滩师尹长久失手伤神鸦，而少老板为救滩师承诺赔偿“金神鸦”，彰显了湘西商人的慷慨和义气！自私自利的龙婆子一意孤行索要阴沉木，她的怪脾气要了她的命。龙永久为报私仇暗使阴招，使得十多名排古佬于噩梦中被洪水卷走。干练果决的刘金莲身陷土匪窝，麻大喜为心上人毅然出家，潜心学佛，苦度残生。“倒家瘟”一夜之间清绝古山村麻家寨，美丽少妇为救孤女含泪奔走去远方。汉口妹子与湘西伢子千里相隔却相貌神似，他们的莽撞爱恋使得同父异母兄妹差点成了夫妻。湘西籍大将军罗荣光血战八国联军命丧大沽炮台，故乡人盛大排场迎接英灵……整个小说情节跌宕起伏，不仅神秘，而且传奇， 可读性非常强。

更可贵的是，《湘西秘史》不似一般的通俗传奇小说那样只讲究情节的曲折和故事的离奇，小说于从容的叙事中弥漫出浓烈的文化意味。

人们常说，文化是一个民族、国家和地区的软实力，它是一种无形的财富，有一种穿越时空的神奇力量。但是，我还要说：文化更需要人们去开掘，去传承，去发展，特别是先民留下的传统文化。

解读小说，我以为《湘西秘史》可透析出两大文化特质：

一是湘西神秘的民间文化。

特殊的地理位置和自然风貌的神奇造就了湘西历史、文化的神奇，这块土地上沉积和保留了较多的神秘文化事象。巫傩文化是原始宗教信仰的产物，具有驱邪除疫、禳凶纳吉的传统文化内涵，它包括傩仪、傩戏、傩舞、傩俗、傩技等诸多方面。巫，主要包含祭祀祈神，占卜预测与驱邪消灾三大类；傩，最先是指驱除邪恶的仪式，在后来的历史进程中，逐渐演变为驱邪、祭神与娱乐融为一体的一种民间文化形式。湘西地域文化中最具特色的是其神秘性，而让外界人感到扑朔迷离、百思不得其解的“放蛊”、 “赶尸”等，其他还有虎匠、蛇师等。它们渗透着一种原始的阴森恐怖，弥漫着一种萧杀的寒意，神秘莫测，又令人新奇。小说中写到巫蛊、赶尸、梅山打猎等富有特色的神秘文化事象，展现和揭示存在于湘西自然、历史和文化中的神秘性特质。当然，对于这些东西，我们不能简单地斥之为迷信——因为这些神秘的东西，一直以一种罕见的顽固而强韧的力量在民间存在着、流传着。

湘西山民信仰万物有灵，任何自然物背后都有一个超自然的灵的存在，是谓“山有山神、树有树神、水有水神、河有河神”。自然，神秘性是原始先民生存选择的结果，是人的存在样态的表现形式。神秘性本身不是事物的属性，而是人们将它依附在具体事物之上的一个文化概念，是人对于文化解释的结果。作为读者，我们应该培养一种理性主义的态度来对待湘西神秘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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