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描写显优长

与大多数乡土作家温情脉脉地描写故乡不同，曹永笔下的乡土世界是残缺的。他的三个中篇小说《愤怒的村庄》(《山花b》2008年第11期)、《两棵姓曹的树》(《文学界》2008年第12期)、《不能说的秘密》(《江南》2009年第3期)都是以一个偏远的乡镇——野马冲镇为背景，小说的主人公都姓曹。

野马冲镇不但偏僻、贫穷，而且人与人之间充满了狡诈，缺少最起码的温情。三篇小说的主人公的性格都是不健全的，灵魂皆处于亚健康状态，他们在细小的问题上斤斤计较，但却缺乏大是大非观念。《愤怒的村庄》中，曹树根迫不及待地向儿子打听究竟是谁打伤了他，目的仅仅是为了获得医药费的赔偿。而当曹大学不治身亡后，对曹树根来说，两头牛就可换回儿子的一条命。《两棵姓曹的树》写兄弟阋墙的故事。对于兄弟俩共有的一棵树，弟弟曹小树不惜把它送给当地的流氓地痞，却毫不顾念手足之情，曹小树的逻辑是“我得不到，你也别想要”。《不能说的秘密》中，主人公曹胜利的行为更加荒唐，当他得知妻子马冬晴被村长曹树林糟蹋后，暴跳如雷，不是要去派出所告曹树林，就是扬言要砍掉曹树林的狗头，并且磨刀霍霍。可当曹树林的妻子赵玉屏把1500元现金交到他手里的时候，他对曹树林的仇恨立刻就灰飞烟灭了，甚至“出门的时候还把刀子赠送给了赵玉屏，作为回扣或者说是这次和谈的纪念品”。

这三篇小说描写的多是日常生活场景，情节性也不强，但人物的心理描写非常细腻。曹树根在杀马不换之前，曹大树在杀死曹小树之前，内心无不起了波澜。如作者写到：在路途中，曹树根有些心虚了，他希望有人能跑过来拦住他，最好夺掉他手里的杀猪刀，可是看着杀气腾腾的曹树根，所有的人都以一种恐慌的神色给他让开道路，让他畅通无阻地前行。曹树根无可奈何，只有提着杀猪刀，朝马不换家的方向走去。走在路上，他觉得自己的脚上像绑着铅块，沉重得很……

《不能说的秘密》的主人公曹胜利没有成为杀人凶手，但他的结局是以妻子的离家出走而告终，这使他本来贫寒但不凄凉的生活陷入了凄凉的泥沼。值得读者思索的是，无论是曹树根、曹胜利还是曹大树，推动他们一步步走向绝境的都是他们自己所谓的“自尊”，而并非他者。作者的笔触指向了当下农民群体中的心理亚健康者的现状，这是曹永小说的深刻之处。

曹永的小说语言朴素，但不贫乏，朴素中时时飘洒着农民谈吐式的幽默和风趣，使人在阅读中感到轻松愉快。我觉得曹永小说的语言是游走在传统小说语言和网络小说语言之间的，他的语言有着网络小说语言简洁、风趣、富有诱惑力和煽动性的一面，所以很吸引读者的眼球，但他又拒斥了网络小说语言游戏调侃的一面。曹永是带着对现实社会和人生的思考，用心来写小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