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相反的是,笔者觉得被吹嘘为文学“大师”的王蒙在这一点上就很有些“运气”,和金大虾类似,王“大师”也被一所著名院校中国海洋大学聘为院长,不过据说是名誉院长,带点顾问性质。名誉院长也是院长,带个研究生应该也没有多大问题。王蒙之所以没有带研究生,我想原因恐怕不是王“大师”不愿意带,而是这所以理工科著称的大学暂时还没有这方面的硕士点。相信假如条件成熟,王“大师”一定也要成为研究生导师了。既然贾平凹、王安忆这些小辈们都当了导师了,他王“大师”还没有这个资格吗?
需要声明的是:笔者写这篇文章的目的,并不是要否定王安忆的文学建树。毋庸置疑,王安忆是一个非常优秀的作家,从这一点来说,王安忆作为以培养作家为目标的硕士点导师是有其优势的,但有优势并不意味着就能一定胜任岗位。别的不说,单是在知识储备和理论修养上,王安忆就有着不少遗憾。虽然她此前做过复旦大学的客座教授,也开讲过系列讲座,并且还出版了讲稿《心灵世界》,但从理论含量上看,王安忆这个讲稿未免太感性了,没有多少小说理论可言,缺少硬碰硬的理论“干货”,因此能给予学生的只是单薄的感受,而没有具体的可操作性。用这样的东西来培养作家,那是远远不够的。对于要当研究生导师的王安忆来说,理论修养的不足是一大缺陷。也许有人会说,不是还有其他专搞理论研究的教授们嘛,他们的理论修养高,王安忆的不足让他们补充好了。说是这样说,如果那些教授们能够培养作家的话,那中国早就有诺贝尔奖得主了。笔者认为,单纯的理论讲授和纯粹的创作经验都不能培养出好的作家出来,即便是提高他们的修养也很难。所以当培养作家的研究生导师,这两个方面必须都过硬才好。只有有了相当丰厚的创作经验才能授人以鱼,有了较高的理论修养才能上升到一定高度从而做到授人以渔,作家们只有做到这两方面的完美结合,才是理想的研究生导师。
而现实的情况是,王安忆不但在理论上欠缺,即便是在创作经验上,也还没有达到无可挑剔的地步,尽管她获得过茅盾文学奖和许多荣誉,这些,都不足以说明她的文学成就已经达到了不可逾越的高峰。如果王安忆没有做这个研究生导师,或许我们还不能注意到她的创作缺憾,当王安忆被推到了“镜头”前,对她的缺憾关注的就多了起来,其不足也就更加凸显无遗了。
考察王安忆20多年的创作道路,从《小鲍庄》、“三恋”、《叔叔的故事》、《纪实与虚构》到《长恨歌》、《我爱比尔》、《富萍》、《上种红菱下种藕》……她的写作风格几经变化,即使最为敏锐的评论家也很难把她归为某类或某派。然而,与同时代的作家比较,王安忆的作品总是让我们感觉少了一点什么。比如《小鲍庄》这样的道德寓言,感人有余,却不如韩少功的《爸爸爸》、《女女女》来的令人惊心动魄;写情欲荒原里男女挣扎的“三恋”,则又缺少了苏童《妻妾成群》、《罂粟之家》一类作品旖旎多姿的魅力。她的几部长篇,如《黄河故道人》,也被批评为“流水帐”,获得较好评价的作品如《长恨歌》也稍显絮叨。稍后的《富萍》、《妹头》和《长恨歌》演绎的都是存活在记忆和想象中的上海,虽然王安忆凭借丰富的想象力为我们复原了作为一座历史大舞台的上海旧貌,但如果从比较的角度通读这三部发表时间先后不一的作品,我们会发现一个无法掩盖的事实:王安忆没有超越,只有重复,王安忆不自觉地把自己对于旧上海时代风情的翻版写作演变成一项规模宏大的重复营建工程。正如有些评论者所言,王安忆的作品就像是同一主题的系列油画,每一张独幅画卷都会以其整体的恢宏气势和细节的精雕细琢给观摩者以震撼,然而当这些作品置于同一壁时,风格的统一与技法的重复却使得它们更像是车间流水线上规范化作业的产物,刚才满目的宏伟一下子颓变为虚张声势,所有的画作因为反复强调和反复书写同一个主题反而失去了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