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后撤退——消退的探索精神
贾平凹的《废都》开了肉欲化描写之先河。从此,中国当代文学便沿着贾平凹所开辟的这一道路大踏步地勇往直前。虽然这部作品表现的是知识分子在社会急剧转型时的迷惘失落情绪,是知识分子在新时期的那种社会英雄角色被市场经济的现实削弱后的无所适从,但其中大胆直露的性表现,其媚俗的档次之低不仅使其无法回到精神探索的轨道,而且扒开了中国文学肉欲化潮水的大堤。就这本书本身被市场炒作及其满足庸俗读者需求的惊人的发行量看,可以说是市场订货与叫卖的成功典范。《废都》之后的贾平凹,又相续创作了《白夜》《土门》《高老庄》《怀念狼》及《病相报告》等,在这些小说里,贾平凹的探索全部化为一股浓厚的怀旧情绪,作者在面对或身处现代文明世界时的无所适从,使他选择了返回过去,返回到偏远的乡村,通过建构乡村话语来改变和化解文化人在城市现代文明的失败和焦虑。乡村成了贾平凹对传统无限追念的生命依托,人只要离开这里就会陷入绝境和灾难,就会成为丧家之狗。在对传统和乡村的建构中,贾平凹总是缺乏一种对传统乡村反思的审视和批判,一味地只是审美关照和衷爱。这正是他陷入精神孤独、永被自我排斥在现代文明之外的原因。
对生活的认同——放弃的否定精神
在池莉早期的作品《烦恼人生》中,我们还可以看到她在对印家厚琐细平庸人生生活的描绘中,透出了对造成这种人的生存困境人生价值失落的不如意不合理现实的否定情绪,可是到了90年代,她的《太阳出世》《来来往往》《不谈爱情》《生活秀》《看麦浪》《水与火的缠绵》等所有作品,则表现出对世俗庸常生活的认同,否定意识与否定情绪被彻底抛弃。《太阳出世》从赵家胜夫妇的婚礼写起,随后对他们孕育、抚育孩子的全过程进行了日常生活式的平实叙述,其故事情节及人物毫无探索和含义,因为它本身就是芸芸众生中的一部分,是世俗生活和世俗人生的原态。《不谈爱情》中叙述的是知识分子庄建非与市民出身的妻子吉玲之间的夫妻感情纠葛,然而他们吵闹后却清醒地发现他们的婚姻并非与众不同,“就是性的饥渴加上人工创作”。于是,庄建非从理想化的空中花园中走向了现实,在现实的法则中找到了平衡感,一切婚姻危机终于结束。池莉通过主人公庄建非表明了自己对现实原则认可的态度,而作家走向理想的否定精神在她的身上荡然无存。这种向世俗庸常生活认同的态度,我们还可以从《来来往往》和《生活秀》中看到。这种向世俗认同,放弃文学特有品质否定精神的现象,在新生代小说中更是普遍。当市场经济打开了人们奔向幸福和财富的梦想之门后,人的纯生存的自由理想也从人的心灵深处放开了被一直禁锢着的“欲望”这个魔鬼。那么我们当下时代的作家们是如何思索的呢?融进时代、认同世俗、赞美欲望这就是我们所看到的。
纯粹文字游戏——无“意义”的空洞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