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的丁玲,法国的波伏娃,两位世纪女性,在李美皆眼里可以比较地“阅读”。
在丁玲那里,李美皆看到的是社会革命、历史变迁中女性“腔调”主动或被动变化的一个有意思的曲线。不过,在我看来,对于丁玲这样一个有着戏剧性人生经历的作家而言,太多的苛求似乎大可不必。无论她早期的名篇《莎菲女士的日记》,中期深刻追究革命与女性关系问题的《我在霞村的时候》,还是后来被指流于政治宣传的其它一些作品,都只是这位新女性自由追求的一部分,在中国五四一代女性中,她是一个真正的特立独行者,即便在今天也堪称女性自我解放的楷模。至于波伏娃,则是一个女性革命观念的牺牲品。此人在多大程度上依照自己的信条作为了,还是也部分地丧失了本属于女性的尊贵和荣耀?对于这位用头脑恋爱,用自身行动实践其生命哲学的疯狂试验者,李美皆在认真检视一番后终于后退了那么一点,她庆幸自己生活在女权运动的浪潮巅峰之后。那些先锋人物在实施僭越、冒犯禁忌与规训之时,也是留下了经验教训的,至少可供她这样的后人参照。李美皆有点将信将疑,当然就有些保留,她甚至在思量,要是贾宝玉遇着波伏娃这样的女人会怎样?这就让问题返回到了本文开头:“女性”和文学究竟是什么样关系?回答也许是,既有关系,又没有太大关系。在我看来,当今世代,无分中外,至少在话语方面,女性主义者已经大获全胜,“她们”的大部分诉求,实际上都包含在近代以来关于人的觉醒、人类解放这样的思想启蒙议题中了。一个社会的进步,一种文化改良,或是一定时期文学的长足进展,往往都有赖于对“人”的更深入的发现,社会历史中的作家和社会历史中的文学在根本上是同步的。所以女性视角、性别立场这些因素,不妨可看作是一种文学批评视角,在塑造整体文明的样式、实现人的解放的宏阔思想结构中,当然还有包括文学在内的经济、政治、法律、道德等精神的和意识形态的力量,这一点应该是毋庸置疑的。
相比之下,当不涉及女性问题时,李美皆的着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