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中国诗歌学会换届工作顺利完成,雷抒雁当选为新一届会长。在接受本报专访时,雷抒雁表示,自新诗创立以来,一代又一代的诗人不断锐意创新,写出了一系列杰出的诗篇。伟大的时代呼唤着伟大的诗人,期待着伟大的诗篇。中国诗歌学会应该积极地团结诗人,为诗人服务,为诗人们营造一个良好的诗歌创作氛围。
记者:作为新当选的中国诗歌学会会长,对中国诗歌学会未来的工作,您有什么具体的计划和设想?
雷抒雁:中国诗歌学会是一个群众性的民间社团,主要的宗旨是团结诗人,为诗人服务,而会长就要起到牵头人的作用,把服务工作做好。诗歌创作是极其个人化的活动,每一个诗人怎么写,那完全是他自己的事,别人帮助不了他,最多能激发一下他的情绪。中国诗歌学会可以通过开展一些活动,如举办诗歌作品研讨会、帮助诗人出版诗集、维护诗人合法权益等,来密切诗人之间的联系,营造良好的创作氛围。我们会尝试把一些地方性的诗歌社团和诗歌刊物组合起来,让诗人们能够在更广阔的范围内交流对诗歌的看法。
当前诗坛相当活跃,各种诗歌观念和诗歌现象不断涌现。中国诗歌学会作为一个独立的诗歌组织,应该在这纷扰的环境中发出自己独立的声音,让大家了解你都在做哪些工作,你持有什么样的诗歌观点,对当前的诗歌创作有什么看法,诗歌创作未来有什么趋势。还可以利用现在的网络媒介,不断向社会推介优秀的诗歌作品,让大家能够真正了解中国当代诗歌的实况。因此,我们需要对学会的网站进行整顿,及时更新关于诗人诗作的信息。
记者:您对当前的诗歌创作,有什么期待?
雷抒雁:我们的文学创作总体上十分繁荣,但是当前的创作对那些真正属于民族脊梁的人刻画得较少,对社会丑恶势力的鞭挞不够有力。就诗歌来说,很多作品没有能够摆脱“就事论事”的窠臼,没有表达出真实的社会情态和个体困境。比如很多纪念新中国成立60周年的诗歌,60年从头说到今天,按照历史顺序往下写,非常详细,一件大事都不能落下。但这不是诗!诗是一种情感的表达,你要表现出自己对这段历史的独特感受,而不仅仅是描写历史事件本身。还比如写农村,都是一种牧歌式的调子,把农村想象得无限美好。现实的情况是,很多农民工纷纷进城,为城市化作出了突出的贡献,他们不愿意再回到农村,但又不被城市所接受,他们不知道出路在哪里。诗人们应真实写出这群人的精神挣扎。
记者:您虽只写新诗,但一直关注古典诗词。您认为古典诗词对当前新诗创作有何借鉴意义?
雷抒雁:我很早就对古典诗词感兴趣,也喜欢民间的顺口溜和说唱,因为它们具有一种美妙的韵律感。我母亲是佛教徒,虽是文盲,却可以把佛经从头背到尾。每次她读完后,都用红布包着那书搁在高台上。她不在家时,我就弄两床被子垫着,把它取下来自个儿读,都是押韵的,这是我比较早接触到的韵文。后来接触《诗经》,“国风”中诗作体现的音乐性,更让我爱不释手。所以在写新诗的时候,我不自觉地会讲究诗歌的音乐性。
但现在回过头看,古典诗词中最值得我们学习的,是那些诗人身上所体现的那种伟大胸襟。杜甫的“三吏三别”、白居易的《卖炭翁》等,都表现出对民生的广泛关注。杜甫在《茅屋为秋风所破歌》中说,“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我们实在缺乏这样的胸襟。这些年来,我们过多地关注了诗歌的技巧,而忽略了诗人的人格。但实际上,写诗不完全是一种技巧,更是一种人格的体现。一个人写诗写成什么样子,往往是他自己的修养、情感和理念所决定的。所以诗人应该对自己有严格的要求,不断提高自己的政治素养、文化素养和心理素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