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21日,伴随着一场颇具兴化水乡特色的歌舞盛宴,首届“惠生·施耐庵文学奖”颁奖典礼在江苏兴化举办。作家贾平凹、阎连科、董启章、宁肯在掌声中捧回了属于自己的施耐庵文学奖奖杯和10万元奖金。获得特别奖的顾坚和谷怀也各自获得奖杯和2万元奖金。陈建功、周梅森、黄蓓佳、池莉、陈晓明、李洁非、王鸿生、汪政、费振钟等出席颁奖典礼。获奖作家们上台致答谢辞,表达了自己对文学的理解、对写作的追求,和对兴化及施耐庵文学奖的感谢。
《古炉》(贾平凹)
授奖词:在《废都》、《秦腔》之后,贾平凹的《古炉》再次显示出他卓尔不群的创造力。这部小说通过一个孩子的视点,来看一个村庄在特殊的年代历经大事件的冲击,写出中国乡村在历史动荡中的裂变和磨难,写出人心的变质和乡村精神的坚韧。小说叙述有一种浑然天成的自在,生活的点点滴滴与物的灵性刻画得栩栩如生,质朴中气韵灵动,粗粝中透着情趣。小说揭示深厚的中国本土经验,体现出汉语言文学叙事无限丰富的可能性,对中国文学无疑是一个值得称道的贡献。
我珍贵着,再往前行
我非常感谢施耐庵文学奖能授于《古炉》。我已经不再年轻,《古炉》的写作也很艰难,而评委们肯注视它,给予认可和称许,这令我欣慰,而再一次增加了我文学跋涉的信心。
当我在二十多岁的时候,对文学充满了兴趣和幻想。而这种个人的兴趣和幻想,随着年龄阅历的增长,逐渐意识到了写作是职业、也是事业的社会责任感和使命感。我曾经历了十分痛苦的抉择。树木,花草,庄稼都还是才冒出土地的嫩芽时,看似一样,这就曾使我轻浮和狂妄,以为自己也将了不起,无所不能。但这些嫩芽长到了一定的高度,它们就分出了树木、花草和麦子谷子,才知道植物都长成什么样子,多高多粗结什么果实,那是品种决定的。看着古今中外那么多的天才作家和天才作品,而自己原来是那么柔弱和渺小的种类,这又曾使我垂头丧气,饱受打击。我能不能还写下来?在我十多年间放下拾起、拾起放下的过程中,始终伴随着犹豫、怀疑和恐惧。既然世上有巴西足球和巴塞罗那足球,中国人依然不是还在踢足球吗?既然世上有着那么多的摩天大厦,中国的农家小院不是依然还得盖门楼子吗?这个时代确实是伟大的时代,全中国都企盼着伟大时代里的伟大文学,而我国更多的作家们摇着波涛闪着浪花弄出些海潮的喧嚣,而让那些鼎钟去大鸣吧。鼎钟大鸣会将一切喧嚣覆盖。我就是这样消除了自尊和自卑,从此去默默地做我力所能及的工作。是一株麦子就不指望去结玉米棒子,而力争把麦穗结好。那么,坚持,坚持着自己,就成了我十多年间写作的唯一信念。有句外国的谚语说,吻过了无数的青蛙才能吻到王子。我可能永远无法吻到王子,但无数的青蛙吻过,构成了我写作的经历和价值。
中国现在有很多文学奖项,设奖的意义是全社会都在向往着中国文学辉煌,都在希望中国作家有好的表现。所以我说,任何奖对于现在的中国作家来说,并不是说他写出了多么了不起的作品而光荣,则是一种给轮胎充气,给快马加鞭。施耐庵文学奖垂顾到我,我珍贵着,如得到了一份干粮装入行囊,再往前行。
《天·藏》(宁肯)
授奖词:一段藏地生活,一次高难度的写作,一个极具张力却无法自我完成的怀疑主义知识分子,将我们带入了一场深邃而冒险的思想对话之中。由此,自我的真实性,时间的谜一般的魅力,暴力与创伤记忆,变态行为与修行、静观,以及人性的疾病和我们仅剩的脆弱的美好与灵性,一起构筑了这个奇特的实验性的精神叙事文本。当宁肯决绝地把哲学沉思的品格和诗性的超越特质注入汉语叙事时,我们知道,日益世俗化的当代文学,其实从未丧失自我拯救的冲动,而中国作家也从未丧失对文学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