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悟空的血统与遗传密码解读

内容摘要：通过提炼民间传奇故事与佛教文化精华，可以发现孙悟空的“血统基因”中，有四条“染色体”需要特别予以关注，那就是：西王母（猴）的血，祁连山的石，南亚神猴哈奴曼的神通和佛教密宗。四者有机结合，“合成”了孙悟空。

关键词：孙悟空 血统 遗传密码 敦煌

《西游记》第一回《灵根育孕源流出 心性修持大道生》中所讲述的美猴王出世故事说，东胜神州傲来国有座花果山，花果山正当顶上，有一块仙石。“盖自开辟以来，每受天真地秀，日精月华，感之既久，遂有灵通之意。内有仙胞，一日迸裂，产一石卵，似圆球样大。因见风，化作一个石猴。五官具备，四肢皆全。”①这段情节所描绘的石猴，是由“天真地秀，日精月华”孕育而成，是地地道道的“感天地而生”，其血缘关系中完全没有猴子的成分。那么，为什么花果山山顶巨石会孕育出一个猴子胚胎呢？《西游记》中语焉不详。假如要追根溯源的话，美猴王出世的故事原型似乎与西南、西北部分少数民族的猴图腾文化背景、藏传佛教、特别是丝绸之路上石猴的传奇故事以及由此浓缩而成的“石头坷垃里蹦出来的”俗语来源有着相当密切的关系。

一、美猴王从“石头坷垃里蹦出来”的文化背景

在河西走廊的许多地方，民间有一种在特定情景下专用的俗语：“难道我（你）是石头坷垃里蹦出来的？”当一个年轻人或儿童认为自己受到父母亲不公正待遇的时候，他会以第一人称的句式，向父母亲提出这样的“抗议”：“难道我是石头坷垃里蹦出来的？”意思是“难道我不是你们生的”？如果一个孤儿出身的年轻人或儿童说不清自己身世的时候，别人会这样问：“你连自己的爹妈是谁都不知道，难道是石头坷垃里蹦出来的？”句中的“石头坷垃”指石头堆。那末，这句话源于何处，有无典故呢？原来，它与孙猴子的出世有点瓜葛。当地传说，西王母巡游天下路过南山（指祁连山）时，因一时困乏，便坐在一块大麻子石（一种白灰红黑斑点间杂的花岗岩）上小憩。因当日正值西王母月经来潮，不知不觉中在巨石顶上渗进了些许经血。日久天长，这块巨石孕育成了一个胎胞，后来胎胞发育成熟，巨石列开，“蹦”出了一个石猴。“石头坷垃里蹦出来的”这句话就出自这个故事传说。根据这个故事，人们把不知父母为谁的孩子统统戏称为“石头坷垃里蹦出来的”。

这个传说传达给我们的信息与《诗经·生民》所述的后稷的孕育是同样的道理。姜嫄在一次虔诚的祭祀活动中：“履帝武敏，歆攸介攸止。载震载夙，载生载育。”②

郭沫若在《中国古代社会研究导论》中指出，黄帝以来的五帝和三王的祖先的诞生传说都是“感天而生，知有母而不知有父”。孙作云先生认为：“周人知道他们的女老祖宗姜嫄无夫而生子，但到二雅时代，他们已经是文明人了，再不敢正视这种野蛮事实，便把这种极原始的风俗说成了灵异，说姜嫄履‘帝迹’而生子。”③

显而易见，南山石猴只凭西王母经血而孕育成形，也是有母无父。这段传奇故事虽然涉及到了王母月经这一关键，较之姜嫄履帝迹而生子的神话有了些微进步，胎胞在异体中育成，很容易使人联想到当今的“克隆”技术，但整个孕育过程没有排卵和受精程序，说明故事的创作者完全不懂生命科学，这与姜嫄履帝迹而生子的文化背景和心理机制完全相同。

二、西王母的种属及其与孙悟空的关系

那么，西王母的经血为什么孕育出的是一个猴呢？这就与西王母的种属有一定关系了。据《山海经·西次三经》：“又西三百五十里，曰玉山，是西王母所居也。西王母，其状如人，豹尾，虎齿而善啸，蓬发戴胜，是司天之厉及五残。”④肖兵先生认为上古神话中的西王母是猴神：“《山海经·西山经》里的西王母如人而有豹尾，蓬发戴胜（猿猴额部丛毛的夸张）、虎齿（猿猴有利牙）、善啸（猿啼），分明是西戎族女性巫酋扮演作猿猴祖先的样子。”“戎，或是狨（金丝猴）的省文，有狨简狄之族疑亦以猿猴为图腾。鬼方属于西戎集团。鬼头之‘田’读音即与狒同。鬼原来是禺属，是猿猴的意思。”⑤这位西王母还曾出现于战国时期成书的《穆天子传》、《列子》和可能是魏晋时期成书的《汉武帝外传》中。周穆王（在位时间约在公元前1000年前后）是西周的第五代天子，在《穆天子传》和《列子》中都描绘了西王母在昆仑山接待周穆王的情景。到汉武帝（公元前140—前35年在位）时，时间过去了近1000年，可西王母和汉武帝又发生了一段暧暧昧昧的婚外恋情，照此推算下来，西王母虽还够不上长生不老，却也称得上“千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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