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没有简单地判定孰优孰劣,而是认为东西文化的不同主要是类型的不同,只有从类型上去比较研究东西文化问题,才能抓住问题的关键。他说,中国人之所以长时期地不能正确地把握中西文化的异同,之所以长时期地在中国文化建设问题上歧异甚多,一个个最为重要的原因就在于当他们比较中西文化时,不知道区别文化的共相与殊相,缺乏一种文化类型的观念,因此难以在东西文化那许多的性质中区分出哪些是主要的、本质的,哪些是非本质的、偶然的、次要的,无法突破东方的或西方的地域界限,无法在对文化的思考中脱离个体而把握一般。
循此思路,冯友兰对十九世纪中叶以来的各种文化观念、现代化选择方案进行了审查和反省,以为无论是西化、东化,或中国本位等文化观念,实际上都是以文化个体为考察对象而形成的,都存在不少的问题。所以,冯友兰对东西文化的考察,着重的不是二者之异,而是同。只有了解了文化之同,才能正确地把握文化之异。这自有其道理。然而他在研究中国文化时并没有有效地解决他所提出的问题。比如他依据文化共相的理论去研究中国文化时,就明白地认为儒家思想包含着许多的现代化的因素,如儒家说的"民贵君轻"、"天视天听”,便是"民主政治的根据";"人人皆可以为尧舜","尧舜与人同乐"等等,实含有"人人平等的意思"。儒家的这些态度,"都是实行民主政治的必要条件,必须大家都具有这种见解,抱这种态度,人人尊重此种作风,才能实行真正的民主政治。"他显然是把古代的民本思想与近代的民主思想相混淆了。其实民主与民本,自主与恩赐,是完全不同的两码事。他还明确表示赞同中体西用说,以为"所谓中学为体,西学为用者,是说社会组织的道德是中国人底,现在需添加者是酉洋的知识技术工业,则此话是可说的。” 可见,他比较研究中西文化差异的结果,仍然是中体西用说,虽然理论更多些,方法更新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