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四、考试风波
校园应该是世界上最具活力、最有朝气的地方。因为这里拥有最纯真的少年、最纯美的笑容、最纯洁的梦想。这里应该跳动着青春的音符,洋溢着阳光的笑脸,沸腾着无忧的欢笑。可是此刻,溪州一中偌大个校园却安静得诡异。
在周考、月考、模测、检测、单元测的地毯式轰炸下,大部分学生对考试已经麻木,可以像老师们期望的那样把测验当成考试,把考试当成测验了。但今天毕竟是期末考,加上校园里到处张贴着“秣马厉兵迎高考,枕戈待旦接胜利”的红标语,整个校园静默如乌云压顶,让人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尽管预备铃已经响过了,可大部分学生仍然舍不得进考场,都拿着科书和复习资料安静地看着,有的在校园里的大树下边走边看着,有的在石凳上翘着二郎腿看着,有的在教学楼的走道上扶着栏杆看着,也有的干脆在坐在树下打牌玩,但毕竟那是少数。再过五分种,期末考试的铃声就响了,大部分学生仍埋头于笔记和参考书,期望临时抓题碰巧撞上,少则三五分,多则一二十分,排名、升级、分班、过年红包、辅优小灶就全指望这几分钟也不一定!说不定,现在复习到的知识点就是一个考点!屏着气,大家潜水似地快速扫描“知识海洋”里的“贝壳虾蟹”,捞到一只算一只!捞到一分算一分,分数的价值是成绩和奖学金的法码,是说明一个学生份量的标准,这分数是神,一个高高在上无所不能的神!
所以,尽管战场上没有硝烟,大家还是临时抱着佛脚不肯挪步。老师们也不多催促,难得学生这么自觉,赏心悦目啊!监考老师们抱手倚在门上,一脸欣慰。
可铃声却煞风景地陡然响了,学生们只能叹息着纷纷把书本放在教室外的窗台上、走廊上,不情不愿地纷纷挪进了教室。
石天再次翻开刚刚背了几遍的数学公式,看了一遍,又看一遍,再看一遍!终于记住了,可是,合上书才想起身进教室,怎么转身就又忘了?!石天痛苦地再翻开书,瞪着那公式,一个符号,再一个符号,一个一个钉进眼睛里。
对他来说,记住泰戈尔撒满星光的散文诗不难,记住简·爱对弗罗斯特不朽的真爱告白不难,记住永隆湄公河渡轮上杜拉斯远去的背影不难,记住黛玉临终时哽在喉间的辛酸不舍不难,难的是,这没有温度的符号怎样才能钻进这日益抗拒数字的水泥般顽固不化的脑袋!
数学考试就是这样,要会用公式,若想要做好“抛物线”的题,非得知道抛物线的几个公式,然后知道抛物线有哪几种题型,再用公式将各种题型融会贯通,这样考取试来便能做到十中八九。然而石天对数学公式的理解远不到这点。可也真是的,干嘛不能开卷考呢?重要的是方法啊!干嘛要折磨人的考识记能力呢?记得而不会用有什么意思?再说了,以后我要念中文系,要做一个作家,抛物线和我的人生有什么关系呢?为什么要搞什么末位淘汰制呢?我的数学差不代表我没前途啊!漫画家难道只有弄懂高等数学才能画出最世界上最好的画吗?抑或是数学天才都可以成为漫画家吗?音乐家、作曲家、歌手、画家、政治家不就是在某一个领域里努力的结果吗?只要我快点熬到分班,熬到高考,拿文科来拼,就算进不了北大复旦,三流大学的中文系也不错啊!我是金子在哪儿都能发光的!呀!到时候我一定要把大学里的图书全部看完,包括考古的,我要写关于我们彝族的神奇历史,不,写成历史与科幻结合的大片!啊!快点进大学吧!进大学就不用再对着这讨厌的函数抛物线!就可以整天泡在图书馆里写小说了!乌拉!好棒啊!哦,等等------我在干什么啊?明明是要记公式,怎么这脑子又像脱缰的野马不知跑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