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部描写两性关系的小说,具体说是关于夫妻之间的对抗,一场不见硝烟的战争。而“弑夫”的故事本来是——个很老的话题,作者在旧瓶中也未换新酒,然而这样的老故事仍旧吸引读者的阅读就有了它不同凡响的一面。作者叶弥在这篇小说的写作手记中说到:我为什么写这些血腥,因为我觉得我根本无法回避这些东西。她同时还说:在对抗中,人人都是猛虎,但每个人又都是那么容易受到明的或暗的伤害。
因此,我可以肯定地说:这部小说的确充满了血腥,同时也充满了象征。而我们的阅读也将从此出发。
1.“悬念”构成的荒诞
阅读这篇小说最具特色的就是小说的悬念设置。
从题目《猛虎》开始,我们以为一定是与动物有关的小说,或者小说情节中或早或晚会出现一只老虎。但这观念让读者的阅读在不断推进中不断放弃并不住地揣测可能的寓意。这是一种来自题目的悬念。而这个悬念作者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很快就揭开谜底,而是一直悬置着,直到作品阅读的结束,读者才能从全文的阅读中得到启发,明白“猛虎”的含义。
悬念还来自作品对人物的描写。一开场,作者就将女主人公崔家媚的形象推到了大家面前,“母亲的体态也会说话,她走起路来肩膀不动,用腰肢带着臀部扭,臀部扭得像水波一样,经常有男人在她的身后眼巴巴地瞧——”这样一个明显带有诱惑力的形象,会将读者的阅读兴趣提高到一点:这——定是个要出轨的女人,或者说一定会有什么事情要在这个女人身上发生:这样的阅读期待也牵引着读者要将小说看完。而作者一再将母亲体态对别的男人的吸引与丈夫对她的恐惧和敷衍详尽地描写,给读者的印象更是妻子崔家媚早晚要背叛丈夫。而丈夫的形象作者从一开始就介绍了“江南才子”但“他有病”。一个有病的丈夫要维护好一个家庭不易,况且自己的妻子又精力充沛而且美丽无比。这样一个家庭的出现必然给读者提供许多揣测,必然会有许多纷争。
还有一个人物便是他们的女儿刘海香,她和父亲关系亲密无间,父亲不喜欢母亲的强悍和固执,不喜欢她的“骚”,尽管最初他是因为崔家媚走路时的姿态而受到吸引。但结婚有了女儿后,父亲偏偏只喜欢女儿的两个地方,因为那是母亲崔家媚没有的,那就是“喜欢吃零食”“没有城府”。
父亲对女儿越好,母亲就越不喜欢女儿。从潜意识中我们可以看做两个女人对一个男人的争夺。因此嫉妒也就在所难免。然而这多少有些荒唐的故事,让人不能轻易相信:同一个家庭中,母亲会因为丈夫对女儿的爱也恨之入骨吗?这又成为一个悬念。
同样,江南才于的丈夫无法满足妻子提出的“对她好”,他时时在躲避她,甚至有些怕她。文中其实也暗示地交代,“他完全是多年心情郁闷,家庭生活不愉快所致。崔家媚认为,他完全可以不得这么多的病,之所以得这么多的病,是因为他存心与她过不去。就像他的阳痿,一开始并没有这个毛病,但他总是无精打采被动应付,渐渐就不好了”。直到最后中风瘫痪,他甚至有些庆幸,因为他终于可以不必为女人利用了,他为什么要这样?而且在文中他多次提出,让他的妻子到外面找人,他不会在意。生活中真的有这样的丈夫么?海明威说过“生活越荒诞,死亡越痛苦”①,种种的悬念最后构成了一种荒诞的表达,即,丈夫希望妻子背叛,丈夫喜欢女儿。妻子表面风骚,吸引男人,却从不越轨,妻子和丈夫貌合神离。而这样的夫妻他们的勾心斗角就有了离奇的色彩:一个希望对方背叛目的是取得自己对妻子的控制,从而堂而皇之地冷落妻子;一个是坚持自己的贞洁,绝不背叛但在心里却是将仇恨深深潜藏。这样的荒诞生活,怎么会不让人心惊。